糟糕情书

【德逸】一败涂地（上）

*虐 / 周书逸视角

——先背叛的人，哪有责怪的资格。

周书逸脱力地靠在后座上，车里空气闷得让人窒息，他摇下车窗，冰凉的新鲜空气却没有让胸口的阻塞减轻。他头痛欲裂，却又感到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，累得抬不起手指按一按太阳穴。

他从未想到，时隔五年再次见到高仕德，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
那一巴掌打在高仕德脸上的一瞬，周书逸只觉得胸口痛得喘不上气。他甚至想过，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高仕德，在许多个睡不着的凌晨。骄傲如周书逸也曾无数次想，若是再有机会相见，他一定要平静地和高仕德说一句好久不见，捡回五年前破碎的爱意与自尊。可当他看到被收购公司名单上高仕德这三个字时，他就知道自己做不到。

当时高仕德正与两个女人交谈，他看着他转头、起身，看他脸上转瞬即逝的惊讶，看他平稳地走向自己，一如五年前的高仕德，那个很少情感外露、总是稳重可靠的高仕德。

可明明是他背叛在先，他怎么能用这样无辜的平和的表情看着自己？好像自己这五年来的痛苦辗转都成了笑话。

周书逸闭上眼睛，胃里一阵阵地疼，他重重地呼吸，试图压下涌上胸口的恶心。车内一片寂静，直到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。

石哲宇坐进驾驶座，担忧地回过头：“你没事吧，中午饭都没吃，要不要我去买点东西吃？”

周书逸摇头，累得说不出话来，过很久才慢慢开口：“先回公司吧。”

车窗外的街道向后席卷，凉风吹得眼睛干涩。周书逸承认，自己在今日之前，还抱有一线幻想，关于高仕德的背叛和离开，可当他知道，高仕德已经回到台湾整整三年，开办公司、平稳运营，却仍对他避而不见时，他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得干净。

石哲宇对周书逸五年来的一切看在眼里，犹豫许久，才问出口：“秉伟在还留在那边，公司收购的事……”

周书逸利落答道：“继续。”

回到公司，周书逸独自走回办公室。有员工想要汇报工作，刚起身就被跟随其后的石哲宇拦住，他摇摇头，看着周书逸关门的背影，叹了口气。

周书逸重重地坐进电脑椅，打开手机查看刘秉伟传来的邮件合同，翻了一会儿，只感到难受得紧，胃痛得直不起身子，他闭眼缓了半晌，抬头看到办公桌上早晨石哲宇给自己带的面包。

撕开包装袋才吃两口，就再咽不下去一点，周书逸皱眉，把面包扔进垃圾桶，从抽屉里摸出半瓶胃药，就着桌上的凉水喝下去。他难受得恨不得失去知觉，昏昏沉沉间，想起的却还是高仕德的脸。

他拥抱他时把他搂得很紧很紧；他牵着他的手，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亲吻一下又一下；他在他耳畔轻轻地说周书逸，那个幸运是你，也永远是你……

周书逸想，他一定要收购高仕德的公司，如果他不再爱他，他也想要他抬头看着他，即使是强迫的也好。

周书逸唯一没有想到的，是三天后，高仕德公司传来中止收购的消息。夜里，周书逸刚刚谈成笔不小的生意，结束酒局到家就在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。他知道自己的胃病不适合酒精，可那酒杯凑到嘴边，还是一次一次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去。他的脑海里只有谈成合作，只有对方老板高涨的情绪……只有想着，自己不要输给高仕德。

学生时代的高仕德，是他目光所及之处永远的第一名，如今，他终于可以赢过他。如果在爱情比赛里，他输得一败涂地，那么，他周书逸要证明给高仕德看，他会赢。这也许是这五年来，支撑着周书逸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唯一信念。可是，他一想到高仕德那天看着自己的眼神……高仕德真的在乎自己与他的输赢吗？

周书逸把自己摔进沙发，在茶几板下面摸索胃药时，石哲宇的来电让他瞬间清醒过来。高仕德的公司拒绝了收购，单方面中止了所有合同的签约。

挂掉电话，周书逸有一瞬的停滞，随即，愤怒与不甘涌上心头，几乎要让他的理智燃烧殆尽。顾不得找胃药，周书逸强撑着拿起手机，连外套也没拿，穿着衬衫就冲下楼打车去高仕德的公司。

周书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，他只想问高仕德一句为什么，五年前没有得到他的答案，如今他不再想像五年前一样逃避，以为不当面说出分手两个字就不会痛苦。

乘电梯上楼，推门冲进公司时，明亮的办公区还寥寥坐着几名员工，听到开门的声音，诧异地看向周书逸。得到高仕德在办公室的回答，周书逸直截了当地推门，直直地撞上高仕德的目光。

高仕德正坐在办公桌前，他从电脑屏幕中抬头，看见周书逸，震惊地下意识站起来：“周书逸……”

周书逸三步两步走到高仕德桌前，撑着他的办公桌，气愤地问：“高仕德，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收购？”

高仕德往后退了半步，敛了眼神：“这是公司的决定。”

“高仕德！”周书逸的脸色很难看，他一把抓住高仕德的领带，用力地拉到自己面前，直视他的目光，“你别找借口！谁不知道公司是你说了算！”

高仕德只是看着他，并不说话，半晌，周书逸狠狠地将他推开。高仕德踉跄了两步站定，想要伸手整理领带，却又放下手，他看着周书逸惨白的脸色和身上单薄的衬衫，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：“你怎么穿这么少？”

听到这句话，周书逸一怔，仿佛还是五年前的冬季初雪，高仕德叫他下楼看雪，他跑得急只穿单薄的卫衣，高仕德见他第一眼就把他搂进怀里，责备说，你怎么穿这么少，冷不冷。

周书逸的心口一滞，脱口而出：“管你什么事！”其实他在发抖，不知是冷的还是痛的，胃里疼得麻木，可远远比不上与高仕德对峙的愤怒。

“高仕德——”周书逸一字一句地问，看着高仕德的眼睛，“被我公司收购，你就那么不愿意承认，你输给我了吗？”

高仕德沉默许久，心情复杂地开口：“我们之间的输赢……”你还在乎吗？他欲言又止，终只是摇摇头。两年前，周书逸父亲的那一席话，他以为，周书逸早就不在乎他们之间的任何。

“我——”

胃里猛地传来尖锐的疼痛，周书逸弯下腰，再也撑不住桌子，半跪在地上蜷起身子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周书逸！”高仕德再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冷静，下意识地蹲下去扶住他，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从发现，他浑身都在颤抖。那一刻，高仕德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攥住，他无措地去扳周书逸按着胃的手。

半晌，理智回到身体，高仕德抱起周书逸冲出办公室，叫员工去停车库开车。去医院的路上，周书逸缩在后座冷汗直流，朦朦胧胧间，他听到高仕德叫自己的名字。他看到高仕德一脸紧张，看到高仕德不断地催促开快些，他甚至好像看到高仕德的眼睛里零星的湿润，但又不确定那是否是一闪而过的幻觉。

“周书逸，我叫你好好照顾自己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……”高仕德紧紧地握着周书逸的手腕，捏得通红一片。

周书逸想，明明那么骄傲的自己怎么又在高仕德面前这么狼狈，大四那年失恋也是，现在也是……他怎么觉得，自己好像又要输了。

“期限只有……三个月。”

分别那天的话，期限只有三个月而已，先转身背叛的人，哪有资格责怪。

tbc.

下篇以高仕德视角。

距离第二季开始还有六天，这篇短篇接剧的初见预告。

最近看永远的第一名，被虐得心痛。高仕德的爱很沉很重，十多年的暗恋让这份爱带着太多小心翼翼和犹豫，同时，周书逸又是热烈而直接、爱恨分明的人，他们是天性相吸，可又会折磨彼此。就像医务室告白后，高仕德选择逃避，是因为爱，周书逸选择主动，也是因为爱。

这篇也许不会很长，只是想表达一种矛盾和心情，也许上篇里周书逸的心情多一些，下篇会有高仕德的心情。在一份真诚的爱里，没有谁好过。

就是这样，希望你们喜欢，大家的红心和评论是我的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