糟糕情书

“蜜语甜言乃世间一等废物。”
这里糕糕。

【守真】不要踮脚吻我

*有甜有虐5k一发完

*在一起一年后


裴守一后知后觉,余真轩真的很好哄。

起因还是上周六,裴守一和高仕德去给朋友庆祝乔迁,一时兴起多喝了几瓶,半夜三点多才各自醉醺醺地回家。第二天,高仕德就顶着黑眼圈向裴守一诉苦,说昨晚周书逸看他那副样子,连卧室都没给他进。

高仕德坐在吧台边,挥挥手拒绝裴守一递来的酒杯,连说今天是一口都不能喝,愁眉苦脸道:“你知不知道,周书逸这人很难哄哎!我好话说了一箩筐,中午做了一桌子菜,写了保证书,他今晚还是不准我进卧室。”

“余真轩这人小孩脾气——”高仕德笑眯眯地幸灾乐祸,伸手去拉裴守一的胳膊,把袖子拉上去,“他不会咬你了吧,咬在哪里了让我看看。”

裴守一把手抽回来:“不至于吧,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结了婚是这副德行。”

没聊几句,高仕德接了个电话就跑去接周书逸下班。裴守一无奈地看着表弟头也不回的身影,心说原来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。

不过……裴守一擦着酒杯,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。

本来他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早就没放心上,被高仕德一提,倒是依稀能想起些。裴守一回到家里时,客厅灯和电视机还是开着的,余真轩就那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,他去关电视时,余真轩才醒来。余真轩好像说了,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,怎么喝醉了,这样的话,具体的什么,裴守一也记不清了,只记得余真轩在沙发上坐了半晌,就跑过来抱他,环着他的脖子,黏黏糊糊地。

按周书逸的反应来看,余真轩应该生气才对,可裴守一回想了一下,余真轩没有表露出生气的情绪。

不是昨晚,而是自从在一起后,余真轩似乎没有生气过。

只是——裴守一努力地回想,昨晚余真轩坐在沙发上看着他,眼睛里有没有不高兴的神色。

好像,是有的。

可早上裴守一醒来时,余真轩还和平时一样,笑着缠他做早餐,和他撒娇要一个离别吻。

酒吧打烊得很晚,朝九晚五上班的余真轩一下班就会过来,和裴守一一起吃晚饭,然后静静地蜷在角落的沙发里,他也不需要别人陪他玩,就一个人待着,有时处理工作,有时看看书,更多的时候就那样拿一双大眼睛注视着裴守一调酒、打理酒吧。这天也一样,余真轩吃过晚饭就蜷腿坐在沙发里,晚些他说饿了,自顾自泡了方便面,还硬凑到裴守一面前要喂他吃。

“吃嘛,吃一口。”余真轩固执地挑起面送到裴守一嘴边,拿一双笑眼看着他,他笑起来特别好看,像某种纯真无邪的小动物。

看着这张笑脸,裴守一后知后觉,余真轩真的很好哄,或者说,他甚至不需要裴守一来哄,自己便能把自己哄好。

只是,这样想着,裴守一并没有为余真轩的善解人意或是不记仇感到好受,反而心里有股闷闷的感觉,说不上来。

 

周末酒吧的生意是最忙的,往往周一周二还要进行清算、整理和补充采购,等裴守一稍微闲下来些,已经是周三的晚饭时间,工作日晚上人不算多,吧台叫伙计看着,裴守一就和余真轩在小桌上吃饭。

放眼望去是星光点点的河边,路灯照得波光粼粼,他们久别十二年后,余真轩找到裴守一便是在这里。算来也已经在一起一年多,裴守一把炒面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时,忽然想到。

“裴守一。”余真轩远远地跑过来,隔很远就开始叫他的名字。

尽管没什么需要说的,裴守一还是选择了回应他:“余真轩,过来吃饭。”

余真轩对名字很敏感和执着,他喜欢叫裴守一的名字,也喜欢裴守一叫他的名字,完完整整的,连名带姓。虽然裴守一常常看不懂余真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,但他还是决定顺从余真轩的稀奇古怪世界里的规则。

乖巧地蹲在椅子上,余真轩看着裴守一把外卖一件一件拿出来,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:“没有冰淇淋。”

裴守一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三,余真轩特别喜欢一家快餐店的周三套餐,里面会送一个巧克力冰淇淋,他雷打不动地每周三都要吃,冬夏无阻。但是今天裴守一的确给忙忘了。

“我忘了今天是周三。”裴守一歉意道,“要不我现在再定一个外卖?”

余真轩嘟着嘴,眨巴眨巴眼睛:“可是那个套餐只有一百份。”

裴守一挠挠头,只好哄他:“那,下周三给你买两份,冰淇淋都归你吃。”

余真轩很好哄,一句话就立马笑了:“真的?好诶。”

裴守一对于情感本身很迟钝,如果是以往,他大概真觉得事情理所当然。可上次那件事以后,裴守一敏感了些,他看着余真轩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炒面,脸颊因塞满食物而鼓起来,真好像某种小动物一样,他想,余真轩好像真的很好哄。

 

睡前裴守一坐在床上看书,余真轩洗过澡,就湿着头发往裴守一怀里蹭,把他的睡衣一片一片地染湿。裴守一伸手阻止他进一步弄湿被子的动作,肇事者却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。

“你是不是没擦头发啊。”裴守一无奈。

“擦了啊。”余真轩像小狗一样甩头,水珠噼里啪啦地掉下来。

裴守一拿他没辙,下床去拿毛巾,给他重新擦头发,擦完了叫他去吹干,哪知余真轩就环着裴守一的胸口不肯动,闭着眼睛装睡着,还偏偏自言自语:“我睡着了喔。”

余真轩的撒娇就像小动物讨人怜悯,湿漉漉的,可偏偏裴守一倒是吃这套,认命地又去拿吹风机,一点一点地给怀里的人吹干头发。

忽然,余真轩说了句什么,藏在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里,听不清楚。

裴守一关了吹风机:“你说什么?”

余真轩看着他的眼睛:“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不要我?”

裴守一听到他这句话,心里揪了一下。他不知道余真轩为什么突然这样问,像往常一样,余真轩突如其来的感性总能让他措手不及。

“不会。”

“真的?”余真轩眼里有了笑意。

“嗯。”裴守一答得简短。

余真轩紧了紧环他的力量,又埋下头去:“我睡着了喔。”

裴守一笑了,继续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想笑余真轩孩子气,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执着于问题与答案。可转念一想,裴守一又有点心酸,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承诺,他从前也没给过余真轩,反而说过很多伤他的话。

头发吹干,裴守一关了吹风机,他静静地看着埋进自己怀抱的余真轩,一字一句道:“我以后,永远不会不要你,不会不管你。”

可余真轩没有回应。裴守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,发现余真轩真的睡着了。

 

直到那天,裴守一才知道,他那时心里觉得不好受的原因。

不久后春末的一个晚上,余真轩下班照常去找裴守一,却在酒吧门口停住了脚步。酒吧里正是热闹的时候,裴守一似乎来了朋友,他斜倚在吧台边晃着手里的酒杯,正和几个人说笑。然而下一秒,一个金色长发的高挑女孩就前倾身子,凑到裴守一耳边,近近地贴上去,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,而裴守一居然还笑着,应了句什么。那几乎要脸贴脸的亲昵距离,让余真轩抬起的手落了下去,紧紧攥住了衣角。

那晚,他没有告诉裴守一,在江边自顾自转了一会儿,就回了家。裴守一夜里回来时,余真轩正蹲在沙发上,抱着膝盖,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你今天怎么没来酒吧?加班了吗?”裴守一显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,十分自然地脱鞋关门,去洗手间洗手。

可等他洗完了手,也没等到余真轩的回答。

裴守一心下觉得有些不对,赶忙擦了手回到客厅,就见余真轩红着一双大眼睛看他,满眼的委屈,似乎一眨眼泪珠就要掉下来。

“余真轩。”裴守一叫他的名字。

余真轩喜欢盯着人的眼睛,目不转睛的,此时也是一样,用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裴守一,像是要把他看穿一个洞:

“裴守一,那个酒吧的女生是谁。”

裴守一愣了一下,忽然想到今天晚上来的那些朋友,终于把事情给想通了,解释道:“今天晚上有几个大学的朋友来,五个人,有两个女生,还有一个是法国人——”

余真轩打断他,一脸认真:“我看见金色头发的女生,凑到你耳边讲话。”

裴守一没有说话,他想,那个法国女生什么时候在他耳边讲话。

但这样的沉默在余真轩眼里就变了味道,他的情绪容易激动,此时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,想找一个女生……”

“不是!余真轩,你看错了,她没有凑到我耳边讲话。”裴守一猛地回想起来,“法国人见面都要贴面礼,她只是跟我打个招呼,她跟在场的每个人都碰了脸,男生也是。”

余真轩看着裴守一,半信半疑。

“真的,在场的人都看见,而且她已经结婚了,她先生也来了。”裴守一坚定道,“明天你可以去问阿成,他今天也在,她打招呼的时候也贴着他的脸。”

“真的?”余真轩闷闷地,把脸埋进膝盖里。

裴守一松了口气,坐到他身边,伸手把他搂进怀里,温声道:“我不会不要你,如果下次你看到什么,当场过来问我,不要有误会,知道吗?”

余真轩在他说话时,静静地抬眼看着他,听着听着,就笑了,一本正经地答了句:“知道。”

余真轩真的很好哄,只几句话解除误会就重新笑咪咪地环着裴守一的脖子撒娇。两个人闹了会儿,裴守一就去洗澡。

然而,裴守一洗完澡出来时,看见的一幕却让他的心咯噔一声。他出浴室时在擦头发,没什么动静,走进客厅正要叫余真轩也去洗澡,就看见余真轩一个人抱着膝盖,蹲在落地窗旁边的小沙发上,背对他,静静地看黑漆漆的窗外。

客厅明亮,玻璃上清晰地倒影着余真轩的脸。他垂着眼帘,目光怔怔的没有焦点,看起来很失落、很难过。全然没有刚刚被裴守一哄好时的笑意,满脸的失落看得裴守一心疼。

“余真轩。”裴守一轻轻喊他。

余真轩闻声转过头来,看到裴守一,居然又露出笑容:“裴守一,你洗完啦。”

裴守一没有理会他的若无其事,走出去把他整个人端起来,放到大沙发上,看着余真轩一脸无辜的表情,叹了口气:“刚刚你还在难过,为什么不说?”

余真轩藏不住,心思被戳中,支支吾吾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每次你不开心,都很好哄。”裴守一的胸口有些酸涩,“其实,背后还是会悄悄难过,是不是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每次都露出笑脸对着他,如果这次他没有发现,余真轩又要偷偷不开心多久、多少次?

余真轩盯着裴守一的眼睛,看了好久,轻声说:“你没有做错,但还是有点难过,所以不能说。”只是一个误会,可他想到那个女生贴着裴守一,心里还是很痛,这样的痛好像没有理由,只是无比地在意。

“为什么不能说?”

此时的沉默就像一场无声的对峙,裴守一觉得这一刻似乎已经接近那个他摸不到的答案。

过了很久,余真轩才出声,他红着眼睛,尾音都在颤,似乎染上了哭腔:“怕你觉得我很麻烦。”

十二年的苦苦寻找,好不容易可以再次待在他身边,难哄的人往往仗着被爱而有恃无恐,余真轩不敢,他怕裴守一再一次扔下他。

裴守一愣住了,他想了很多,但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。他心疼得快要受不住,伸手把余真轩抱在怀里,下巴抵进他的颈窝:“余真轩,我不会觉得你麻烦。”

余真轩被裴守一紧紧抱住,听到这句话,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。

“余真轩,以前我说过很多,很多口是心非的话。”裴守一脱开这个怀抱,按住余真轩的肩膀,迫使他直视自己,可看到余真轩的眼泪,又忍不住去吻了吻他的脸,“你都……都不要当真。”

十二年又两年,裴守一曾经已经情感障碍的自己永远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,是余真轩带着一身伤闯进他的心门住进来,温暖了他冰冷的世界。

“无论你多难哄,我都不会不要你。”

 

第二天,裴守一一大早去酒吧准备休息日的营业,余真轩睡眼朦胧地起来送他。说是送裴守一出门,不过是挂在裴守一的脖子上,直到门口都不愿意松手。

在门口撒娇了好一会儿,余真轩终于放裴守一上班,末了,他凑过去亲裴守一。裴守一比余真轩高好一截,吻他时,余真轩总是会踮起脚,仰头凑过去。

只是,今天余真轩没有得到一个吻,而是被裴守一按着肩膀推到了墙上。

余真轩疑惑地盯着裴守一的眼睛。

“你以后不要踮脚吻我。”裴守一轻声道,“我会弯腰。”

裴守一前倾身子,弯下腰吻上了余真轩。


END


被剧里的裴守一和余真轩虐得特别难过,真的很心疼余真轩,用力地去拥抱喜欢的人。所以写了这个短篇,余真轩的脆弱和难过,终于裴守一都知道,终于裴守一也去回抱住他温暖他,他终于得到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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